53 血风腥雨-《金瓯无缺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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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七日后,文珑率人入了新语城。

    按说入城之后,就可与言节首尾相应,打破牧野僵持的局面。

    离国大军正全神戒备,打算与兑军一决雌雄的时候,传来了一个消息。人算不如天算,文珑入城之后又病倒了。

    卢江遇害之后,言节曾与呼延延宁数次交锋,各有输赢,不分伯仲。其中一次不错的战果,是前两日呼延延宁分兵对付文珑,被言节寻了空隙端了离军设在西北与牧野呼应的化远堡。

    城内文珑已病了数日,所有人都知道随国公病入膏肓,他煞白的脸色和奄奄的气息就如大渐弥留一般。谁都说不上为何随国公会突然病重至此,一路上不是都好好的吗?人们只能将此归咎于军旅劳苦,随国公旧疾复起。有不少人都认为随国公恐怕行将就木,只有同来的太医令谢玉还依然冷静,每日为文珑熬药针灸。

    卢江攻破新语城后,选了城内南侧靠近牧野的一处大宅作为指挥之用。卢江遇害之后,木柳就暂领城中兵马住在此处,此时文珑亦是在此居住。

    新语城不是大城,这房子制式寻常,不过是一般富裕人家二进的“日”字院落。文珑住在西北一间,此时冰壶就站在屋外廊下,里面谢玉正在给文珑号脉。

    两兵正在交战,房间也说不上什么装饰,唯有干净而已。

    谢玉收了脉枕,“这次用的剂量太大了,实在危险。你这些天一定要安心养着。”

    “这也是没办法的事,两军交锋各有细作,不做如此怎么能瞒过呼延延宁。”文珑无力的躺在床上,只觉得一块大石压在胸口,哪怕是动一动手指仿佛也为胸口的巨石添上了千钧。便是如此,有些该问的话,还是要问。文珑道:“那件事准备得怎么样了?”

    “东西我已经准备好了。”谢玉眉间有明显的不忍之色。

    “那就好。在牧野这样的平原直面离国的骑兵,又是呼延延宁亲帅,能打成平手已属不易,要想取胜,只能想些办法。只有我病得下不了床,才有理由派人去离军大营请求暂时停战,正好趁机下手,不然以离军大营的守备森严实在难以进入。我知道这是为难你了,但是除此之外确实别无他法。”

    “你连自己都舍出去了,我也说不上为难,这样的事以前也不是没做过。”

    文珑乏力轻笑,“看来我和陛下总是让你做些有违本意的事情,等回到金陵,一定好好谢你。”

    “认识多年,何必客气。”

    “是了。回身你将东西给冰壶就好,余下的只管放心,我用这些还是有数。”

    “我知道,你不会做伤天害理的事情。”

    文珑叹息,“这大概也算伤天害理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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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后世很多人都认为,当初牧野兑、离两军僵持数月,兑国最终以少数兵力取胜,除了有当时的太尉言节筹略明达之外,多数还是天意。那一场在离国大军中蔓延的瘟疫,真可谓是天助兑国。后世的史家们也曾质疑过相隔数里,瘟疫却只在离军中蔓延的可能性,但历史从来就是这样白纸黑字的谎言。

    文珑不吝于撒这样的谎,言节也不会错过“上天”造就的大好机会。在太尉瞅准时机准备发起总攻的时候,未想呼延延宁抛下感染瘟疫的万人之众,带着身体健康的余部从牧野撤军了。

    对这个消息,言节说道:“呼延延宁做法虽然残忍,但不可不说明智,既然短时间内找不到治愈之法,那么防止传染扩散的唯一方法就是抛下这些病患。”

    此时言节已经从郭町过了牧野,和文珑会合在新语城中。文珑这几日身体好了不少,此时披了件青色外袍半靠在软榻上,“呼延延宁倒是以此保存了战力,只是牧野上那些得病未死的降军就扔到了我们手上,我们若是不救恐怕要失民心。”

    言节笑说:“我不信你没有准备。”

    文珑道:“你该信若璞才对,解药我已让人送去了。不过拖了这些天也死了七七八八,能收为己用的大概不到四千之数。”

    “四千也是兵马,”言节道,“呼延延宁撤军的方向应该是往界城去了,我预料下一步他会从界城出兵猛攻新语,进而占据牧野,再从牧野夺回失地。”

    文珑思虑了片刻,他盯着青色衣袍的衣角对言节说道:“我有一条险招。”

    “奇谋自然是有些险的,若没有险招,十年前咱们就死了。”

    “既如此,”文珑说道,“你和飞云转攻西北的郸县,将此地留给我,兵马只要五千便够。自然子青也得留给我,我现在的状况恐怕一时半刻还不能上阵。”

    “你要引蛇出洞?”

    “郸县兵马有限,虽然也可守一阵,但到底杯水车薪。呼延延宁极可能直接来攻新语,以图围魏救赵。到时你不必回军,直取郸县,取下郸县后让飞云率轻骑奔回,杀他侧翼,我自有办法使这位北院大王有去无回。若是呼延延宁临时改变主意,去救郸县,我也可从城中杀出,前后夹击杀他个措手不及。”

    言节估量了一下,“呼延延宁手中少说有二十万兵马,五千人你能守多久?”

    “你需要多长时间,我就能守多久。”

      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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