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九幕 擎鹰山 二-《孪月》


    第(2/3)页

    同时,昆颉也再次停下了脚步,满脸愠怒:“给我将甯月拿下,囚入木牢!”

    “大人,这是为何?小姐她——”

    “岑婆你或许没能看出来,可本座却看得清楚。这丫头今夜根本不是去拜祭珊瑚这么简单,而是打算就此出逃!否则怎会连自己的衣物都一并带走!”

    岑婆婆面色一变,知道继续隐瞒真相是不太可能了,张口便欲替少女求情。然而对面的男子却不容她再说,反将长袖一挥,竟是亲自率人将甯月押了下去,更留下几头驰狼蹲在原地,冲老嬷露出尖利的狼牙,嚇嚇低吼着。

    不知过了多久,月落星沉,鸦默雀静,营地内也重归了安静。

    昆颉口中的木牢,不过是一片以临时砍伐下来,足有人手臂粗细的圆木围起的空地。圆木削尖的一端深埋于地下,暴露在外的另一端上则缠满了铁蒺藜。其间虽留有三四指宽窄的缝隙,但想要从其中逃脱却是绝无可能的。

    眼下,甯月正斜倚在木牢的一角,浑身污泥,欲哭无泪。她明白自己彻底失去了脱身的最后机会,而此刻昆颉带回来的那些驰狼,就用粗大的铁链拴在营地四周。即便她能逃出这木牢,也势必会引起那些野兽的警觉。

    终于,疲惫不堪的少女阖上了双眼。不知过了多久,半梦半醒间却猛然有一样东西砸中了她的脑袋。少女登时惊醒了过来,伸手在脚边摸索到了那个飞来之物。

    那竟是一只以布帕包裹起来的黄米面窝头,明显是有人从木牢外丢给自己的。甯月的睡意顿时全无,忙抬眼从木牢的缝隙间向外张望起来。然而除了几团恍惚的篝火,却是没能看到半个的人影。

    满腹狐疑的少女重新坐下,揉搓着那只黄米窝头不知该如何是好。很快,肚子里传来一声轻响,一阵强烈的饥饿感袭来。她心道昆颉该不会用这种下三滥的方法将自己毒死在牢中,便也放开了胆量,将那早已冷透了的窝头捧到嘴边咬了一大口。

    唇齿间传来的异样感觉,令甯月猛地打了个激灵,连忙将已经被口水化开的窝头吐回掌心。借着天边已经微微泛起的晨光,她惊讶地发现其间竟是藏着一张宽仅寸许的纸条。纸上的字迹虽无从分辨究竟出自何人之手,却是明确地告诉少女稍安勿躁,待到次日入夜之后,自会有人来相助。

    甯月满腹狐疑地将那张字条团起,藏在了脚下的泥土间,片刻之后却重新伸手抠了出来,捏在指尖翻来覆去地看——眼下她并不能确定这是否又是昆颉设下的一个圈套,但纸上的寥寥数语,却将自己的一颗心撩拨得几番起伏。

    最终,少女还是决定赌上一把,耐心地等夜色再次降临。“反正无论怎样,结果都不可能变得比现在更糟。”她在心中如是想着,忽然觉得重又看到了一丝希望的曙光。

    好不容易熬到了第二日夜幕降临,无奈昆颉帐内的灯火却直到午夜时分都依然亮着。甯月一直在木牢中翘首以盼,却愈发觉得这一切不过是对方戏弄自己的把戏。随着时间的流逝,她开始变得焦躁不安起来。然而就在几乎已经放弃希望的时候,她却忽然发现帐内的灯火终于熄灭了!

    之后只片刻功夫,数道人影便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少女的视线中。他们刻意绕开了营中各处点燃的篝火,迅速朝木牢的方向奔来。领头那人身形低矮,手中还攥着一根细长的棒状物,居然是前夜极力阻止自己离开的岑婆婆!

    “小姐你向后稍退,老身这便以法术破开牢笼,救你出去!”

    老嬷说话间,手中鲸骨法杖上的玄瑰便已亮了起来。甯月只听见身前的几根粗大的圆木吱吱格格地轻响着,竟是一点点自泥土中抬起,进而向外翻倒过去,敞开出了一道可容一人出入的缺口来。

    但是,少女却并未因此而高兴,反倒皱起了眉头:“婆婆怎地又是你?”

    “如今营内十有八九都是昆颉的亲信,能冒险来救你的人,除了老身还会有谁?”

    老嬷说着又上前一步,恨不得将半个身子都探进木牢中来,“小姐你别再犹豫了,快随老身走!否则天亮之后大人他便会率众启程离开,路上的情况变化莫测,到时更难有新的机会脱身了!”

    然而面对伸手想要搀扶自己的对方,甯月却是向后退开了两步:

    “现在还说机会什么的……此前分明是婆婆你极力劝我不要离开的,如今态度却又转变得如此之快,莫不是帮昆颉一起演的这出戏吧!”

    “小姐,此前确是老身愚钝,不肯信你。直至亲眼见到大人带回那些驰狼,且他任由狼群杀死那么多人也无动于衷,老身方才忽然意识到自己一直以来竟是看走了眼!我曾经答应过珊瑚夫人,绝不会再让小姐受任何伤害,所以请你最后再信老身一次,跟我走吧!”

    面对少女的质疑,岑婆婆竟是直接跪倒在她的面前,恳求道。

    此情此景,令甯月的心忽然痛了起来——毕竟由小到大,对方都一直将自己当做女儿一般照顾有加。即便此前固执得有些不可理喻,但的确未曾做出过任何伤害自己的事来。
    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