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十幕 青湾之殇 五-《孪月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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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就这样,凭借着这套早已使得纯熟的五御刀法,祁子隐以一人之力陆续救出了不少受困死路,无法突围的水手。众人沿途夺下了鱼人身上的武器与护具,渐渐汇聚起一支可观的武装,一路杀向舰艉,终于成功同正苦苦鏖战的冷迦芸与樊真会合了。

    眼下冷迦芸手中提着的,正是从其腰间抽出的那柄软剑。她刚刚砍翻了身边的一名鱼人,眼见少年自远处杀到,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,随后欣喜若狂地奔上前去,紧紧将对方搂在了怀中:

    “子隐!你们几个——究竟是怎么闯过来的?”

    祁子隐轻轻摇着头:“眼下还不是说这些话的时候,我们须得先全力死守!否则若是再被那些鱼人攻占了舰艉,躲在舱下的老弱妇孺全都得没命!”

    “你有什么好办法?”

    “如今舰艉的地势最高,鱼人轻易攻不上来。敌人中的绝大多数仍聚在舰身中央的甲板上,无法形成有效的攻势。加之我带了不少人手来,还有些弓弩飞石,若是利用得当,或许能再坚持上一时半刻!”

    “但一时半刻之后呢?”

    “攻城讲求一鼓作气,次而衰,再而竭。如今这些攻上舰来的鱼人也是一样。只要我们能够抗过眼下这最为凶狠的第一波攻势,或许便能有一线生机!”

    一番回答,让冷迦芸忽然觉得眼前的这个少年身上,竟是隐约有了些向百里当年的影子——眼下虽深陷困境,少年人却依然沉着而坚定。看着那一双琥珀色瞳仁中闪动着的光芒,她渐渐相信或许当真能够绝处逢生,守住这片最后的阵地!

    然而还不等众人弯弓搭弦,重整防线,奇怪的事情便发生了。不知出于何种缘故,甲板上的鱼人大军竟是突然放弃了进攻,一个不剩地跳回了海中,再也寻觅不见踪影,就好似从未登上舰来一般,只留下无数被鲜血浸透的尸体。

    随着船身的左右摇晃,甲板上深达寸许的滑腻鲜血也顺着木板的缝隙洒落海中,引来大群鲨鱼露出背鳍于四周逡巡着,久久不肯离去。

    意料之外的绝处逢生来得实在太过突然,令船上的守军一时间不禁有些错愕,纷纷小声嘀咕起来。樊真胸中更是憋着一口闷气,将手里已经卷了刃的长刀狠狠插进了甲板间,冲着大海高声叫骂起来:

    “娘的,你们这群趁人不备的狡猾水老鼠!若是再敢来,老子定要扒了你们的鬼皮祭旗!”

    “赌气的话先别说得这么早。眼下鱼人虽然撤了,但说不准什么时候又会再冒出来,届时只怕会更加难以对付。我们唯有加派岗哨巡夜,做好万全的准备!”

    冷迦芸重重在对方背上拍了一下,转而吩咐两旁的水手立刻去安置伤员,做起了善后,脸上却还是忍不住流露出一丝死里逃生的喜悦。

    祁子隐的面色却并不那么轻松,只是杵刀立在原地。紫衣女子很快便发现了异样,走到其身边小声问道:

    “子隐你怎么了?是不是身上伤口又裂开了?”

    “我没事。只是你们难道都没有觉得,方才鱼人退得有些太快了吗?”

    “你未免太过紧张了。若真如那鱼人内应所言,此次对方确是为了杀人夺舰,阻止我等继续寻找究极之力的话,又何必大费周章,一路从青湾尾随我们至此方才动手?我们的船快,那些怪物恐怕是得知了后方援军来不及赶到,故而不敢恋战吧。”

    “可方才他们明明在人数上占优,即便仅仅是先锋,但连一些连我都能想到的战术甚至都还没使出来,又怎会数攻不下便轻易认输了?我反倒觉得,对方此次登舰,或许是为了其他的什么理由!”

    祁子隐仍是觉得不对劲,一抬头,却见桅上挂着的主帆一侧,竟是不知何时被割断了帆索,松松垮垮地挂在半空。帆面上还破开了几个大洞,再也兜不住风,忙喝令起来,声音却是有些嘶哑:

    “速去舰上其他地方看看是否还有破损!”

    果不其然,派出的水手很快便传来了回报——舰上用以在水下控制船舵的复杂机括,竟也被鱼人彻底损毁,断作了两截。

    “娘的,这群阴险的水老鼠!是想将我们困在此地,好等他们再杀回来么?青湾人可不是吃素的,仅仅破坏了舰船可困不住我们!破损之处属下这便领人去修,天亮之前应该便能修得好!”

    樊真又张口骂了几句,便立刻动身朝主桅上爬去,打算重新用将断了的帆索接上。可白衣少年却阻止了他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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