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十四幕 变数 二-《孪月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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郁礼稍作解释便又要拔腿去追。紫鸢却从他的欲言又止中听出了一些端倪,更加想要问个清楚。她忙快步走到对方身前,用两只手牢牢按住了面前那张有些骇人的面庞,竟是毫无顾忌地吻了上去,而后又直勾勾地看着郁礼的眼睛道:
“你难道忘了,自己曾经答应过我什么?”
“我此生绝不会骗你,更不会向你隐瞒任何事——”
紫鸢一吻之下,原本凶悍如猛虎一般的年轻将军,忽而就变作了一只乖巧的猫,眼神里也充满了对姑娘的爱慕与顺从,只得将事情的原委一五一十地抖了出来:
“祁守愚许多年前曾下大力气获得了一张古图。那张图上记载着一个原本只存在于传说之中的先民遗城,而这些年来,他也一直在谋划去往那个地方。”
“先民遗城——那里有什么他非得到不可的东西么?”
“具体所为何物我也并不是很清楚。但我曾偶然听祁守愚说起过,似乎只要寻到了那座遗城,便可以号令天下,世代稳坐江山。”
“你说的号令天下——便是想做什么都可以?”
紫鸢的双眸忽然低垂了下去,似若有所思。再次抬起头时,那双如墨的瞳仁里便如澶瀛海一般,透出冷艳而沉静的光来,“既然如此,我们倒也很有必要将那冯管家给捉回来了!”
郁礼眼下并不知道对方心里究竟在盘算些什么,态度竟会转变得如此之快。然而因为少女先前那一吻,他还是变得异常兴奋起来。二人当即将斗笠重新戴好,一头扎进了细细密密的雨帘中,沿着道上那串若隐若现的脚印循踪而去。
半日之后,雨势渐止,可冯管家的脚印却也消失在了水浸后留下的大片泥泞间,再也寻不见了。
此时二人立足之地,已是南华境内的名山——紫魈岭下。此山距离其都南薰也不过十余里的路程,郁礼也不得不停下脚步举目四顾,犹豫着接下来究竟是该向北还是向南去追。
“都怪我。若我此前没有拦住你,或许现在早已将人捉了回来。”
紫鸢有些懊恼地自责起来。郁礼听后却一把便将浑身湿透的她搂进了怀中,柔声安慰道:“这没什么。眼下这情形,那老小子八成是躲上山去了。”
“为什么是上山而非进城?”
“如今时局动荡,各国都城自然也都加强了戒备。冯管家此前会出现在那间客栈,便是想要避人耳目,绝无可能冒险入城接受盘查。”
“可这座山——”
紫鸢毕竟是个女子。虽有郁礼在身边保护,然而面对暮色下的紫魈岭,她却依然有些发怵。
紫魈岭乃是南华王陵所在,因岭上多有紫面山魈出没,故而得名。其山北坡陡峭,南坡平缓,一年有大半时间都能接受到阳光雨露滋润,鸟语花香,冬暖夏凉,更有浣水与寐河发源于山间,被视为整个沔州风水最好的地界之一。也正因此,南华历代国主及其妃嫔皆葬于此山中,无一例外。
日渐西沉,昏鸦悲啼,紫魈岭上林深雾重,参天的古木便若一道提前拉起的帷幕,将最后一丝阳光也挡在了密林之外。
突然,几声弓弦响动,利箭破空,擦得树叶枝干哗哗作响。随后只听一个男子高喝一声:“擅闯王陵禁地者,杀无赦!”
原来冯管家运气不佳,竟是迎头撞见了一队守陵的南华禁卫。
听到动静的郁礼立刻回过头去,朝身后的少女比了个噤声的手势,暗中循声来到了那队禁军身后。他知道,猎物如今已无路可逃,自己只需默默等待时机,便可将其一举斩获。
就这样又行出了约有二三里地,又是一阵弓弦弹动,禁军的脚步忽地放慢了下来。随后听见冯管家一声闷哼,重重地倒在满是落叶的林地间,连打了好几个滚之后方才停下。
藏身灌木丛中的郁礼悄悄探出头去,见冯管家的右腿被三支利箭射了个对穿,鲜血淋漓。此时他斜倚在一块尚未刻上碑文的青石前,两只手不住地在身前摇摆着,哀求面前的南华禁卫放过自己:
“饶命,饶命!小人不慎误入此地,实不知这里是南华王陵啊!”
“笑话,山门前那么大的一块王陵匾额,除非是瞎子,否则怎会看不见?!”
禁卫队长却根本不听其辩解,怒斥几句后提着手中长戟走到了擅入者身前,眼见便要刺将下去。
“是小人错了,是小人错了!小人被流寇追杀,不得已才会逃至此地,希望能借王陵避过一劫。若是官爷放了小人,这——这些东西——小人都可送与各位!”
腿上钻心的剧痛令冯管家语竭词穷,不得已只能掏出身上全部的金银首饰,悉数堆在禁卫的面前,期望能够保住一条性命。
宛州本就富庶,晔国更是将本就精湛的手工艺发展到了极致。那几名南华禁卫从未见过如此华美精致的首饰,眼中当即便放起光来:
“不曾想到你相貌平平,身上却带着这么许多宝物。还有什么好东西,统统交出来!”
“没,没有了。小人自宛州逃避战乱至此,疲于奔命,能丢的东西全都丢了。这是身上仅存的最后一点盘缠,拿来孝敬军爷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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